他负手凝视许久,终是叫来了沈三。

    沈三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一会我画两幅人像,等到下晏村集市再开的时候,你拿着去问一圈商贩,是否有人见过这两人。”贺韬眸色黯淡几分,沉声道:“还有,一定问清楚,这两人有没有当众搂搂抱抱。行事切记谨慎,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是!”

    与其同时,一队人马来到了几个巷口之外的吴王府,立时打破了夜的静谧。

    不待通传,温觐率人强横而入,手持马鞭喝退了吴王府的管家。身后几个扈从也随了主子,全身戾气,步伐嚣张。

    寝房内,温景贤一袭雪色寝衣趴在床榻上阖眼休憩,空气中弥散一股苦沁的药味,熏得他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隐约听到外面有踏飒如山的脚步声,他倏尔睁开眼,半撑起身体,目光刚扫向屋门,就见一袭珀色衣衫的中年人夺门而入,若不是面含笑意,那气势说是来杀他的也无甚争议。

    温景贤复又趴回床榻上,下巴枕着手臂看向来人,恭敬道:“二叔,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可怜的五侄。”温觐撩袍坐在榻边,故意用马鞭敲了敲伤口,“啧,太惨了。”

    温景贤疼的倒吸一口气凉气,小虫似的往里侧扭了扭,“您老手下留点情可否?”

    “瞧你这怂样。”温觐冷瞥他一眼,起身做到不远处的紫檀圆桌前,马鞭一放,悠哉地翘起二郎腿,“当初我想帮你拿到东宫之位,你非不争气,结果拱手让给老六了。后悔了吧?当不上皇帝,受人制衡,惨了吧?”

    嘲讽过后,他狠啐了一口:“以前还真是疏忽了,没想到那匹小狼崽子这么狠,一直在拔我的牙。”

    大逆不道的话传入耳中,温景贤泰然自若,道:“侄儿无能,朝堂之上的事没办法为二叔分忧。”

    一见他无欲无求的模样,温觐心里就来气,咬牙切齿道:“你是无能,我为你铺垫那么多,你哪点抓住了?当初我想帮你求娶蓉蓉,没想到你知难而退了。前段时日我好不容易才搞垮镇国公,几个证人你都没处理好,被老六的人抓去,到手的女人又飞了,我温家怎么出你这个蠢货?”

    “二叔,感情之事勉强不得,表姐不喜欢,我强纳来做什么?惹得两边都不高兴。”温景贤撇撇嘴,“再说,喜欢一个人也没必要非得占为己有吧,她过的幸福就行。”

    温觐一听,火气更盛:“幸福吗?当初我看你忠厚实诚才愿意帮你,那可是我最疼的外甥女!结果呢?贺韬娶了她,整了几个女人在后院欺负她。你除了在人家面前耍耍嘴.炮,还会干什么?”

    温景贤滞涩不语。

    他倒是想干点什么,可表姐不让啊!

    静默须臾,他捡起软枕旁的一枚半旧荷包,臻爱摩挲着,怅然喟叹:“侄儿心里清楚的很,即使表姐和离了,下一个也轮不到我,六郎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