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出来了。

    上弦月的光并不亮,弯弯狭窄的弧,朦胧着夜空混沌的青光。

    空气湿漉漉的,黏腻的汗透着月白的衣襟贴在身上,雪色和粉色堆在一处,被压在了寝被下。崔白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室内昏暗,烛火微弱在白墙上晃动。

    “有...唔...”刚想发声,胸口一窒,闷的又紧又疼,像是胸腔里缺了什么东西。又锤了锤胸骨,只觉得浑身凉浸浸,雪白的寝衣被汗润湿,透着粉肉,崔白捞了榻边的褂将自己包起来。

    说不上来的难受,心脏好像被挖了,可刚刚摸了摸,规律有劲的心跳清晰可辨,非常健康。

    抬眼又扫到小桌上唯一的烛火,猛然间回想起方才在衙门大堂被吊死在房梁上的鬼,心脏又是一瞬瑟缩,犹如一根钢针狠狠地钉死在了天灵盖,翻下床去,就往透着青色天光的门口冲,只想找个光亮的地方。

    “跑去哪儿...”声音低沉苍劲,从崔白的身后传来,一张无形而紧密的大网将她死死地黏住,等着猎主将她拖回巢穴蚕食殆尽。又是一惊,跟兔儿似得可劲朝外窜,前脚还没蹬出去,就被后者网在了身子里。

    滚烫的肌理灼烧着崔白的后背,两只胳膊被反剪在身后,灼热有力的大掌勒住她的锁骨,鬓角被人轻嗅,耳边喘息低沉,呼吸急促。“又想跑去哪儿...”又是一记低声的质问,绝对的压迫将五感封死。

    屋子里太暗,完全没有注意到床榻后面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

    “师...师尊...”崔白在他健实的怀的试图挣脱,但犹如幼柳被雷霆迫的压弯了腰,能将人活生生的腻杀。“喘...喘...不过气了!”一觉醒来本就身子孱绵,被这一阵揉搓就差融到对方的庞壮的躯体里。

    身子上缠缚的手才松了松,眼前被掩住,透着紧闭的眼帘能感到四下一阵光亮,待大掌从眼前移开,睁眼时寝房内已经亮如白昼。

    烛九阴抱着崔白回了榻上,她反倒像个孩童似得,趴在了师尊的沟壑起伏的不着片缕的蜜胸上,一脸惊愕的对上他那双阴恻恻的眸。

    “师尊,你...你怎么在这?这是哪儿?!”

    崔白伏着,觉得这姿势有些怪异,手脚也不知该往何处放,怕动作太大冒犯了眼前这阴晴不定的神尊。身上趴在的人儿丝毫不安分,烛九阴所性捉了她的手绕到了自己脖颈后让她搂着,嫩臀坐在粗健的胳膊上,将她托起圈入身内。

    “千世镜里,不在现世。”

    崔白一惊,前后细想,她恍惚记得当时在衙门与那黑脚鬼进退不得时,好像是师尊来了?然后就被他带到了着这镜子里?那现在衙门情况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小蝶这会儿怕是已经在家中醒来。

    “我得回去!那衙门里还吊着...一只...鬼...鬼呢...”

    崔白着急的看着烛九阴,只是对方并无多余的神色,只是垂眼睨着她,眼底黑沉,惹得她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噤声,眼神躲闪,看看烛九阴,又看看别处,反正就是不敢一直盯着师尊看,压力实在是有些大。

    “还记得刚才找为师要了什么?”

    干脆扭过躲躲闪闪人的下巴,锁在自己眼里,四目相对,盯的崔白如坐针毡。“啊?”一无所知的脸,惹得人心头火起。看着师尊越来越阴沉的脸,仿佛下一瞬就要把她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