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天气刚好,军器局空地内,一场火器制作后的校验,正在进行。

    按照张进德那十个制作火铳的熟练工匠的速度,张璟给他们制作一支拿手火铳的时间,实在是绰绰有余。

    而在这几日里,张璟除了按例巡查军器局,同时让茅元仪带着陈明遇、冯厚敦,好好熟悉军器局以外,并未关注和告诫那些工匠什么。

    张璟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给那些工匠一个假象,他被高进针对后,完全就是抱着混日子的状态来的,这样才好让那些工匠放松警惕,等到今日查验他们制作的火铳成品,就能知道他们之中谁是混日子的,谁是认真干实事的,从而决定他们的去与留。

    当然,张璟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做给一直见不到人影的高进看的。

    对于万炜、麦仁的是否同意和他合作,张璟都有准备,若是他们同意的话,那就最好;可如果不同意的话,张璟只能用这招先麻痹高进,待寻找到高进德行踪,再突然行动,想办法如何搞到高进手上的军器局私账了。

    砰!

    只听得一声炸响,茅元仪手中的鸟嘴铳冒出一团淡淡的青烟。

    而在三十步外,军器局空地上的标靶上,被射破了一个弹丸大的洞眼,很显然,这番射击,茅元仪正中靶心。

    这一幕,引得在场几个老卒出身的工匠,和陈明遇、冯厚敦、邓健等人的一阵呼喊,纷纷大赞茅元仪射术精准。

    “员外郎,张进德所做的这支鸟嘴铳,当为精品。我初次用之,就觉得顺手无比,有点当初在辽东,用边军火铳的感觉,这比先前抽查的其他几个火铳,用着强太多了。”被张璟喊来当火器检验员的茅元仪,大赞着张进德制作的鸟嘴铳道。

    当然,茅元仪等人作为张璟的幕僚,被他带入工部这种公共场合,都十分默契的不称呼张璟为“国舅爷”,而是直接称其官名。

    毕竟工部衙门里比张璟官大的人多了去了,他如果在工部衙门里还这么高调,明显不太合适,“国舅爷”这种称呼,还是私下里称呼最好。

    “想来是张进德是援朝老卒出身,以前一直使用火铳作战,深悉作战时火铳的实用性,所以对于这鸟嘴铳有些制作心得吧!”张璟回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般经历。”闻言,茅元仪有些惊诧道,他倒是没想过军器局的工匠还有这般出身。

    “这有什么好奇的,难道你在辽东,没见过伤残老卒,无处安排,被指派制作火器吗?”张璟反问道。

    “见是见过,但没想过京师军器局里还有这些没经过专业训练的老卒在。”茅元仪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军器局的工匠也不见得技术有多厉害,只不过能进军器局的老卒,都得有一定的功勋才行,朝廷不会亏待功臣,哪怕是普通兵卒,但凡有功,肯定会给个好去处安置的。”张璟这般回道。

    而茅元仪听了这话,脸色突然一怔,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并未立即回话。

    朝廷不会亏待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