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化贞去朝鲜,恐怕不太合适吧?”张璟正在沉思之际,朱由校突然又说道。

    而后,便见他十分认真的说道:“据说,他在西部极得蒙古部落人心,有他安抚住那些蒙古人,让蒙古人亲近我大明,与我大明一起对付建奴,这不是很好吗?要是调走了他,让蒙古人因此与我大明疏远,这实在是不好,终究我大明如今还需要蒙古人的兵力去牵制建奴逆贼的。”

    这话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不过张璟可不会就此让王化贞继续待在辽东,只有远远把这家伙赶到其他地方,这才能保证熊廷弼在辽东的部署万无一失。

    张璟闻言,笑了笑回道:“陛下,臣斗胆进言,王化贞在不在辽东,其实于辽东局势影响不大,甚至于那些蒙古部落,就算王化贞极得他们的人心,臣也不觉得那些蒙古人会因为王化贞出兵,而帮助我大明的。”

    “怎么可能?蒙古人怎么可能不出兵?”朱由校闻言,有些吃惊道。

    “回禀陛下,这很有可能,毕竟,蒙古人没好处是绝对不会动的,就算是王化贞亲自去谈,那也是如此。臣不信,朝廷不许诺些东西,蒙古人会愿意什么都不要的来帮助我大明?”张璟回道。

    “……”这话说得,直接就让朱由校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终究,塞外的那些蒙古部落是什么德行,但凡是了解的人,都不敢说他们能空口白牙的说服蒙古人不遗余力的帮助大明对付建奴。

    要不是如今建奴突然崛起,否则,如果没有建奴强势压制住比他们强大的蒙古,那么大明在边塞的敌人,不会是现在来劫掠的建奴,很明显应该是那些身在草原的蒙古人。

    这是封建时代里,草原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宿命,完全看天吃饭的草原人,穷了饿了,只能南下来劫掠中原王朝。

    “若是付出一些东西,让蒙古人出兵和建奴逆贼打起来,这点代价,对我大明而言,还是值得的。”过了好一会儿,朱由校又说道。

    只是,张璟听后,毫不犹豫的回道:“要真是如此,这些代价自然是值得的。然而,怕就怕,蒙古人和我大明一样,同样存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心思。”

    “我大明希望花点代价,让蒙古人和建奴逆贼对战,可蒙古人难道就没存了在我大明和建奴逆贼之间,左右逢源,收下双方的好处,都答应对方的要求,但到最后却无任何动静,坐看我大明和建奴逆贼对战的心思吗?”

    说到这里,张璟又加重语气道:“蒙古人可不是傻子,就算如今在草原上,建奴逆贼对蒙古人屡屡得势,但这并不代表蒙古人会愿意明知道我大明有其他心思,还顺着我大明的心思来,终究,在他们心里,我大明可是比建奴逆贼更可怕的敌人。”

    闻言,刚想再解释什么的朱由校,顿时没了言语,因为他反驳不了张璟说的话。

    而要是按张璟话语的意思来看,貌似,他觉得王化贞留在辽东,可以稳住蒙古人,同时说服蒙古人出兵的理由,已经不成立了。

    终究,这么来看,要是大明有求于蒙古人,换一个其他人代替王化贞,只要东西到位,也都可以谈成功的,用王化贞前去,也不过是王化贞在蒙古极得人心,比其他人更容易谈成功而已。

    不由得,朱由校心里,也开始认同把王化贞这种人才,留在广宁城驻守,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一种浪费了。

    “那好吧,朕知道了,你先告退吧!”朱由校突然如此说道。

    张璟听了,见朱由校脸色很好,不似动怒,心里明白他肯定是想明白了什么,这才让他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