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听宴知悟徐徐又道:“及今日,已多见两症并发者,其势凶烈,一人传十,十人传百,百中生还近五六……史载建安大乱,亡者三分有二,以为已是大不幸。不想今日见得更惨烈之祸。”

    说到此处,年迈的大夫已是双眼荧烁,哀痛不已。

    常千佛心下亦是沉重。

    宴知悟所说乃是东汉建安年间,洛阳大行瘟,疠气盛行的惨剧。

    史有载:“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曾在《七哀诗》中言道:“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其惨状可见一斑。

    而今日瘟毒之烈,竟有甚之。

    平心敛气,宽慰道:“老先生莫过多忧心,怀仁堂上下一心,共同应对,总能想到法子。您老可千万保重身体,这场平瘟之疫,我们都指着您呢。”

    宴知悟道:“公子这话折煞老朽了。老朽当尽全力,望能助公子一臂。公子也莫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抻了抻背,稍缓腰肩酸痛,又将那废弃药方上的涂改处指与常千佛看:

    “公子看,这一副,见效固然快,然丹铅之物过重,体弱之人不耐,且颇多后症……

    这一副,紫则附,连秋等物既贵且稀,无法大力推行……

    还有这一副,对煎药时火候把控要求极高,稍有差池,则药如砒霜……亦不可行。”

    常千佛在宴知悟的指引下翻看药方,眉头越拧越紧,颇见愁容。

    宴知悟医术精深,当年是入了草药堂的,且在草药堂一干造诣深厚的大夫当中亦属中偏上。

    且老先生机缘凑巧,赶逢过两次大瘟,对时疫的精通,江南一带的药堂,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连老先生都束手无策,可见眼前情况之糟糕。

    傅修抱了一摞竹简过来,在书桌上摊放开。因年代久远,那竹片边缘已破损发黑,字迹也多有磨平。

    还有两卷破旧的兽皮也一块放上桌。恭敬唤道:“师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