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杨发现公子爷这两天的心情格外好。进出门时都会不自觉地笑,偶尔还会哼上两句小曲儿。脚步轻快,长袖袍摆掀起的风,满满都是春风的味道。

    心杨猜或许是因为疫情得到控制的缘故。

    当家的前来汇报时,心杨上前奉茶,听当家的说公子爷新出的预防瘟疫的方子药效神奇,两日内,服药的达三四千人,只有五人感染了瘟疫。其中三人症状轻微,用药后很快得到控制。

    而昨日夜里,公子爷与宴老大夫,还有几位从第一线重症疫区回来的大夫商讨至四更天,定下一套针对重症病人的药方。

    药庐接方后加紧煎制,送去冬养苑给那些濒危病人服用,天亮前便褪去凶险症状,转危为安。

    竟对大多数病人都是管用的。

    新药一出,今天一早从冬养苑送出去掩埋的死疫病人数目锐减。

    不止常千佛,蒋越,杨平,还有李近山等人一早来汇报请示时,全都喜得合不拢嘴。

    心杨也高兴。

    她虽然没在最前线,亲眼见到最惨痛的情形。可是听到那些消息,心里也是难过的。

    这场瘟疫像一团厚重阴云一样,笼罩在整个怀仁堂的上方,让每个人都心情沉郁,喘不上气。

    如今这团阴云终于裂开了一线,让希望照了进来。

    她觉得自己又重新充满了干劲。

    心杨倚着门框打盹,身旁一阵风过,带来一股甜甜的花香味儿。

    心杨记得这是西府海棠的香味,西府海棠名贵,只有聚沙堂的溜花廊尽头种了两株。莫不是账房来人了?

    心杨睁开眼,却瞧见是常千佛。

    此时他已书案前坐定,自取了油烟墨锭在黄州砚上研墨,提笔洋洋洒洒,一气书成,不知写了什么。

    又抬起墨纸吹干,自个儿欣赏了一阵,眼角唇边俱是笑意,软暖香馥,像浸着柳枝,浮沉着落花瓣的一泡春水。

    心杨忽觉自个儿是不是心思粗了。

    公子爷这两日喜不下颜色,怕不只是为了疫情得到控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