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那群赶车的汉子自是听不见的。

    穆典可却仗着耳力过人听个分明,回头诧异地看了徐攸南一眼。

    只见他托着半碗酒,颧骨上泛了些微酡色,神色迷蒙,像是醉了。

    穆典可不由得心中疑惑。

    徐攸南酒量过人,莫说只半碗酒,就是喝上一整坛都不会见他有醺意……却是少有地失态了。

    门口又见有人赶车经过,车上载着箱子桌椅,是搬家的阵仗。

    也不知道是沿路遇见的第几家了。

    越靠近滁州城,遇到搬迁的人家就越多。更有不少迁徙的流民,担着行李,拖儿带女地往城外赶

    有步履蹒跚的老人被儿女搀着,一步三回头,迎风淌泪。长者长吁,稚子啼哭,见者心酸。

    穆典可挑着帘子往外看,蹙眉问徐攸南:“滁州城里出什么事了?”

    徐攸南手下管着五门三十六扇,消息灵通,看他半分不见怪的样子,定是知晓。

    徐攸南道:“今春天气连连降暴雨,滁州河段的长江水位上涨,数天前,将东边堤坝冲出一道缺口,淹了不少田地房屋。

    城中之人多患疾。

    听说昨天夜里又出现了瘟疫,来势甚是凶猛。近昨日一夜,疫发之地被感染者便十逾三四,且数目还在不断增多。

    这些人应当是出城避疾去的。”

    穆典可这才明白徐攸南为什么在大雨天里,偏偏要选择运送药材进城了。

    恍然道:“你不会是打算发灾难财吧?”

    徐攸南道:“自古金银爱智者。我这是未雨绸缪,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怎么叫发灾难财?”

    穆典可深不以为然。

    车辆上了平整的石板路,行走起来就快多了。一行人赶在天黑前进了城,在提前置办的三进大宅院里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