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是认识阿爹的,大漠上勇士都惧怕阿爹。可少年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去,疲倦地坐在沙地上。他将那把沾满了人血的大刀插在脚下,背靠骆驼坐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阿爹催着她离去,她回头看去,还看到那一个人,一只骆驼,定在血红色的天地瀚沙间,孤零零地,一动不动。

    她在很久以后,才读懂他神情里的痛与孤独。

    也是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原来那一日他久久看着的,是南方。那是长安的方向。

    夕阳渐渐地铺进窗来,染红了窗棂,映着她的深目,高鼻梁,美且柔和。

    她又轻轻地哼唱起来:“瀚海万里郎行,天高云黯目断……”

    韩荦钧在院中劈柴。

    噼啪断柴声和着略微沙哑的歌声,有一种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协调,“……心长焰短捻烛,路穷翅远望雁……何日跃马归来,认得迎门笑浅?”

    韩荦钧抬起头,汗水顺着额头滑进眼睛里。纵使眼前一片昏糊,他依然隔着那一片雾一样的白,看清了雷隐那张难看得不能再难看得脸。

    “盟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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