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南提起木墩,热情地往穆典可跟前挪了挪,连带那高肿起的半张脸都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我跟你说,这事我最清楚了。在你来长乐宫之前,百翎她可是干过大半夜摸进千羽房里、自荐枕席的事。只可惜啊,衣服都脱了,千羽居然把她晾下,自己出门练剑去了——”

    徐攸南眉飞色舞:“奇耻大辱对不对?!要我说,一定是百翎求爱不成,因爱生恨,所以一气之下——你这是什么眼神?”

    “离我远一点。”

    徐攸南讪讪地将木墩挪开了些,见穆典可脸色不对,又往外拖开有三四尺,才见得她眼神软和了些。

    穆典可嫌恶地拿帕子擦了擦脸,还在额角使劲蹭了一下,磨出一块红印子:“……徐攸南,你是个长老,不是风月场子里说书的。”

    “据实而说,据实而说。”

    徐攸南笑道:“你擦干净了没有,要不

    给你弄点皂胰子来?”

    穆典可不说话,冷着一张脸,把膝盖上的《剑式通简》又翻了一页。

    她在想:千羽和百翎居然有这么一桩旧事。

    在她注意到百翎以前,千羽和百翎便各辖一宫,领着自个宫中弟子齐头奋进,偶尔还能切磋下剑术,颇有些伯牙子期的味道。

    不想内里竟还有这样一段曲折。

    难怪她总觉得百翎面相偏苦,好好的一个骨相美人,尽日憔悴,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相由心生了。

    可是千羽何至于呢?

    他原是欣赏百翎的。百翎脾气样貌、武功,样样也不差。在他眼里,难道竟不如那些来历不明的……

    穆典可将念头打住,心中一阵烦恶。

    徐攸南的眼睛仿佛长在了穆典可的脑子里,侃侃道:“这就是你不懂了,汉代有位名将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又有诗说:唯恐名不立,何患无妻子。大多数有本事的男人,尤其是有志气干一番事业的男人,通常都是不屑耽溺情爱的,他宁可去寻花问柳,去找那些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女人……

    咳咳,我这话的意思呢,也不是说你男人没本事啊——”

    穆典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徐攸南兜售他那些滥腔滥调倒,前头倒是没什么,听到最后一句怒了,冲口道:“我的男人,有没有本事,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