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嘲讽施叠泉在荒原一役中首鼠两端,既得罪了容翊,又叫徐攸南摆了一道,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

    施叠泉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说。

    “道君尽管放心。”刚得了一笔巨财,他心情甚美,笑呵呵言道:“我就是敢跟您老耍心眼,也得罪不起洛阳那位啊。”

    “如此甚好。”

    歆白歌道袍高髻,撑着一把淡灰色的素伞缓缓走近,最后停在三尺外,隔着一张切风网,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典可。

    穆典可无暇理会歆白歌。

    她扶着常千佛在地上石板坐稳,拔出短剑,小心削去露在外头的箭杆。至于那箭镞,却不敢动它。

    小臂少肉,这一箭,定是深入了骨。

    “不疼。”常千佛看着她紧攒的眉心,轻声说道。

    穆典可抬眼将他狠

    狠一剜,随后又心疼了,握了他的手腕以示安慰,悄将下唇咬了咬。

    这人总是说些小孩都不会信的鬼话来哄她,结果反而是让她心里更难受。

    她抬起细白的五根手指,在箭创处来回摩挲,挡住雨水,却不敢用力,虚虚触到衣料便收。

    大街上尸横遍地,风雨凄惨,两人就这么无言并坐着,竟有一种世事不易、岁月永好之感。

    “我来是向你道谢。”歆白歌说道,“多谢你救了子建。你有什么遗愿,我力所能及,会替你完成。”

    “我没什么遗愿。”穆典可没有抬头,反又看了常千佛一眼,“我觉得什么都很完满。到今日此时,我所有的心愿都已完成。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成全。”

    这话显然言不由衷。

    至少歆白歌知道的,她想毁了穆门给金家报仇,这个心愿就没有完成。

    歆白歌不说话。

    道心既坚,心平如水,她犯不着和个小女孩儿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