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他儿时的旧友。

    更是杀了他袍泽兄弟施荥阳的仇人。

    薄骁吐出草茎,牵马缓行。劲瘦腰间吴钩轻曳缓摇,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故旧新知,两难分付。

    他是拔刀呢,还是不拔刀呢?

    伴着曙光微明,细雨也丝丝飘了下来。

    雨花台下人渐熙攘。

    人们或看一眼这个抱手倚靠在斑驳石砌上,心事重重的年青人,或不看他。偶有一两个爱俏的姑娘提着菜篮经过,偷偷拿眼觑看,却在薄骁抬头报以洒脱一笑时瞬间红了脸,埋下头,疾步匆匆离去。

    烟润杨柳色,燕翅穿雨行。

    斑骓已将脚下方圆二尺的青草啃食尽了,懒懒地在细雨中踢踏来回,不时回看一眼街边垂目凝神的年轻人,似乎在纳闷主人何事这般

    好耐性。

    忽然斑骓脚步顿住,浑身鬃毛凛然,抬蹄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

    它向雨花台下冲了去。

    就在这时,天上出现了一只月亮。

    不同挂在柳树枝杪上苍白的满月,这是一弯新月。

    如钩,如弦,纤细而饱满,散发着清凛凛的光寒,如被霜雪。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原本稳稳垂悬在薄骁腰间的青铜吴钩不知何时脱了鞘,被他平举过了头,精准地格住了那把凭空出现的长剑。

    剑悬头顶,只去一厘。

    好生凌厉的剑!好个厉害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