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谈判的双方,谁先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气势上已经输了。换做其他任何人,窦氏都可以继续保持镇定,伺机扰乱对方的心神,攻击破绽,以此为自己获得最有利的条件。

    但穆沧平不同。

    穆沧平想做一件事,会一步不退地强势前进。想拦他的路,就要做好被他毁灭的准备。

    之前她多少不信邪,可穆沧平已经用整个窦氏家族的名誉尽毁向她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

    老太皇太后缓缓垂下眼去。

    她已经老了,后生迭出,已经不是随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月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

    ***

    暴雨昼夜不歇地连下了一旬之后,始有了停息的迹象。

    清早细雨淅沥,雨中闻黄鹂。

    常千佛与穆典可凌涪几人正在堂中用朝食,莫以禅来了。

    “公子爷。”莫以禅神色不大好,“宫里传出消息,四县被淹之事要彻查,天子或有意追究四小姐同谋之罪。”

    常千佛眉心沉了下,示意莫以禅坐下说话。

    常家堡里并无太多尊卑规矩,主仆之间称兄道弟、同桌吃饭是正常不过的事。

    当下莫以禅坐了,又接过青葙递来的碗筷,边吃边同常千佛回话。

    忙活一早上,到此时他也确实饿了。

    “……中书的海捕文书昨夜便发出,天拂晓,满大街禁卫军拿着韩荦钧的画像沿街敲门,样貌有些相像的都带走了,光南边的泗恩街一条街就抓了七八个,看样子是上头下了死令了。”

    “窦存勖不是已定了罪吗?”凌涪蹙眉问,“也还了韩荦钧清白。”

    “这是逮捕令。”

    莫以禅从怀里掏出一张少许沾了雨水的文书,递常千佛手上,道:“给出说法,是说无论窦存勖犯下多么十恶不赦之罪,被杀之时,仍是朝廷之臣,皇亲贵戚,韩荦钧此举不顾法纪,藐视皇家,其心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