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兄妹真是来讨债来的。

    穆砺勤觉得,他们青山一脉真是跟一个“金”字相冲相克——前十几年被金家压得抬不起头,好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金家女人生的孩子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穆氏一门,全仗着穆沧平才得以东山再起,在江湖赚得如今的地位。而穆沧平五个孩子,就有四个是金怜音生的。

    想到这里他就发愁:穆子衿乖张,又是个不得宠的私生子。穆门将来不管落到穆子建穆子焱哪一个手里,难保不在得势后忽然念起外家的好,要给金家和自己的母亲报仇。

    穆子焱想都不用想,肯定站在穆典可那一边。

    现在关键要弄清楚,穆子建知不知道穆典可手上那份参与了灭金的名单。这决定了他将来会不会调转枪头对付自己和老大,甚至是老爷子。

    “老爷子怎么说?”穆砺勤动了杀心,脸上难免带出阴沉来。

    “还能怎么说?”穆砺学道:“爹听了沧平的话,就真的不闻不问,由着那孽女可劲地折腾。仲铖和穆冈两个都对付不了他,看起来,也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到现在还没来问过安呢。”

    穆砺勤很有些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头脑简单,总在些小事上较劲。

    现在不是穆典可上不上青山问安的问题,是她会不会联手自己两个哥哥,把祖宅给端了。

    不来还好,就怕她来。

    “既然爹有主意,就别管了。”穆砺勤说道。

    他不想当着穆砺行和穆砺学说太多,两人沉不住气,反而坏事。

    “总是不好为她做了些荒唐事就和沧平翻脸。”穆砺行叹了口气,“由着她狂了——居然还真叫她攀上了常家堡。”

    “可不是。”穆砺学接道:“往后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两兄弟心中无事,无非抱怨两句穆子焱和穆典可兄妹俩太跋扈,让他们做长辈的下不来台,这长辈做得窝囊,倒也没有其他烦恼忧心的事。说起来的时候固然生气,这口气过了,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受影响。

    穆砺勤和穆砺志却在密谋。

    犹如刀悬头上,哪里还能坐得安稳。

    “还是派个人下山去探探口风。”穆砺志道:“子建还是能争取一下的——总不能都杀了。沧平这般纵着穆典可,还不是看中她天分高,指着她将来能够发扬穆家剑,可是站在子建的立场上看,他是长子,又是学剑,这不是公然往他脸上甩巴掌吗?这事搁谁心里都得有疙瘩。不然歆卬何至于铤而走险,私自挪用贵人们的切风铁去杀穆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