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裕华还欲再劝,穆如归已经拂袖从金銮殿前离去了。

    言裕华只好远远地跟着,目送穆如归走到午门边的偏殿,推门而入。

    言裕华在宫道上杵了片刻,最后果断转身,去长生殿搬救兵。

    至于在午门边偏殿里的穆如期,那是过得,比先前还不如。

    新帝登基,他这个残废了的前太子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登上皇位的希望,加之口中时不时冒出僭越之语,连前来送饭的内侍监,都不愿多逗留,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所以穆如归推开殿门后,一时也有些恍惚。

    新帝对这个侄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后来,穆如期所遭遇的一切,尽管都与穆如归有关,他也未曾在意。

    今日再见,一人是九五至尊,一人沦为阶下囚,当真是唏嘘。

    穆如期裹着破破烂烂的被子,抱着发霉的馒头,坐在角落里神神道道地念叨着什么话。

    他浑身散发着恶臭,脸上生满脓疮,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穆如归蹙眉走过去,衣摆带起一串肮脏的灰尘。

    “朕……你们怎么还不来杀朕?”

    “朕的江山……朕不要了还不行吗?”

    “九皇叔该来了……该来了啊……”

    穆如归走得近了,听见了穆如期的絮语。

    他知自己这个皇侄和朝生有一样的遭遇,乍一听这些话,心里狠狠一震。

    朝生说过,前世的他,亲手弑君,将穆如期从龙椅上赶了下来。

    可再怎么报仇,朝生也回不来了。

    穆如归心如刀绞,定定地望着角落里的佝偻人影,手按在了剑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