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站楼里的每个人都拖着大包小包,带着即将回家的惊喜与期待焦急地等待着。我却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我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噩梦的城市。

    “清清,明年见咯。”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登机口队伍的最后面对婉清说。

    婉清一脸舍不得,嘟了嘟嘴说:“嗯,好舍不得呀。”放下行李箱给了我一个拥抱。

    “好了,好了。两三周我们就再见啦,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笑着说。

    “那是,赶紧去吧。”婉清说。

    我拖着行李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婉清,她还站在那里给我挥手。候机时周围传出的乡音,让我感觉到有些怀念却又害怕,我怀念的是熟悉的感觉,害怕的是“家”带给我的恐惧。

    当周围所有人都验了登机牌,我才慢吞吞地拿出登机牌走进那个长长的入口,幽暗密闭而又压抑。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由让我想起《挪威的森林》的开头,回想着渡边君和直子绿子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失重的那一瞬间,望着窗外,在这个城市所有的情绪仿佛都留在那一秒,另一种生活也即将重新开始。

    我渐渐睡去,想让自我的煎熬能更短一些。我梦到我坐在一个男人的机车后面,沿着盘山公路享受着生活的自由与快乐,还有蔚蓝的大海平静而又活泼,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

    男人戴着头盔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低着头看着我紧紧抱着他的腰,我下意识的松开了一下手,我竟从机车上掉下了。随着一阵颤抖,我一睁眼发现自己在飞机上,心跳得很快。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窗外不断清晰的城市,像个恶魔的血盆大口一样即将将我吞噬。

    我走出航站楼,还是那熟悉的空气湿度与温度。我漫无目的走着,看着每个人兴奋的脸庞,我觉得我像一个异类一般。

    我妈在电话那头冰冷地说:“喂,到了吗?”

    “嗯。”我小声应答着。

    “你打个车回来啊,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好,那我先挂了啊。”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的车流和男孩的笑声。

    我拖着行李继续在机场附近转悠着,尽管我知道我还是得回去,但我想如果我在外面多待几秒就可以在家里少待几秒钟。

    我在家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敲着门。

    “梓涵,回来了呀。”谢叔叔热情地把我手里的行李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