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并不远,很快便回到苏家鞋袜铺。咏雪守在铺子里,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见苏云落进来,忙上前扶着她。

    言语在心头间缭绕,苏云落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黄三是在夜色沉沉的时候被送回黄家的。

    仍旧是那顶暖轿,被扔在黄家的大门前。

    当下人将捆着暖轿的绳索解开,打开轿门时,只看到黄三面如土色地缩在里面,她还没出轿子,便哇的一声吐出来。

    吐了良久,她咬牙切齿道:“竟敢踩在我黄三头上,是活得不耐烦了!”

    分明一丝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高高的墙上,两道人影站着,窃窃私语:“要不要干脆解决了她?”

    “别,留着,看戏。”

    那少年惊呼:“大师姐,你的心好毒!”

    “呵。”回答他的,只有少女冷漠的笑。少年还是太年轻,杀人不需要偿命吗?李管事还尚未寻足证据,他们怎么能乱来。

    她一向可是很讲究有始有终的。

    黄三被抬着进桃花楼了。贺过燕听说的时候,手中正执着酒碗,与于扶阳吃酒。两人是跟着黄三从府城回来的客人,黄三虽然出事,但家中仆人仍旧尽力招呼着二人。也没有别的原因,于扶阳出手颇为大方,动不动就赏,他们可是抢着去伺候的。

    况且,三姑娘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嘛。还能发脾气,砸了两个茶碗呢。

    到底是比于扶阳多了两个心眼,贺过燕喝酒的时候,只喝了半醉,再吃了几口热菜,便回自己房中歇息了。房中只点了一支蜡烛,半昏黄中,贺过燕倒在厚实的床榻上,依稀看到有丫鬟打扮的人进来,接着是水声,许是给他拧热帕子洗脸咧。

    今日的丫鬟倒是勤快。贺过燕心想。往日那些丫鬟俱是跑于扶阳那屋,鲜少有人理他。

    哼,不就是于扶阳出手大方些嘛,这些踩低捧高的家伙!他不就比于扶阳长得丑了些,囊中羞涩了些吗!贺过燕悻悻地想着,闭着双眼,有了几分睡意。

    那丫鬟走近他,果然往他脸上轻轻地敷了热热的帕子。许是她熏了香,帕子中有好闻的香味。贺过燕不由自主地嗅了嗅。

    “贺公子,这个力道,舒服吗?”那丫鬟用手指轻轻捻着他的额角,娇声问他。

    这把声音怎地这般熟悉?!贺过燕扯下帕子,竟看见雷大姑娘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