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雪只得应下去了。

    苏云落自己俯身,将靴子小心翼翼除下。靴子被轻轻脱下,露出里头一双白底的罗袜来。只见白底的罗袜上,歪歪斜斜的绣着两株海棠花……倒也不是极难看,但亦不好看。这罗袜是她闲时绣的,她女红不好,但闲着也是闲着,便学着绣了好几双袜子。到底是自己亲手绣的,也花了好几日的功夫,手指头也被扎了好几个洞,便是难看,也就自己将就穿了。横竖只得自己与咏雪看到。

    但今日,差些被那顾闻白瞧了去……这不是给了他取笑她的机会吗?哼,才没那么容易得逞。

    除了罗袜,才发现脚踝肿得不轻。

    咏雪端水进来,一脸的担忧。

    苏云落安慰她:“我以前摔得比这还要严重,不过用药油擦擦,翌日便消肿了。”说着吩咐咏雪从妆匣中寻了一个贴着“跌伤药油”的小瓷瓶出来,她自己盘腿坐好,将药油倒在手上,轻轻在肿处旁边揉搓起来。

    搓了半响,觉着差不离了,才净手。

    她一向回到家中,便要卸妆,于是吩咐咏雪将妆匣搬到小杌子上。妆匣打开,摆好妆镜,她边照镜子边取下钗环。

    似是哪里不对劲……

    她怔怔地照了半响,才发觉自己嘴上的口脂所剩无几。她不由得有些疑惑,今日出去并没有吃东西,她新抹的口脂怎么不见了?她凝神,细细想着,今日直奔女子学堂的工地,而后崴了脚,再然后,是那顾闻白将她抱起,二人吵吵闹闹,走了好一段路,而后顾闻白将她抱上车……

    似是在顾闻白将她放下车的时候,她的脸无意擦了一下他的衣襟……

    登徒子!若不是他非要抱她,她怎么会将口脂留在他衣襟上!

    苏云落一阵脸红。又想了想,到底是留了几分理智,若不是顾闻白在场,主动抱她,说不定这时候她都还回不来。

    李遥虽然与她认识十数载,却是个绝对不会与别的女人接触的人。

    她红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若桃花,眼角带春,竟是娇羞不已。

    她忽而将妆镜大力合上,发出砰的一声。

    咏雪正在帮她整理衣衫,闻声吓了一跳:“娘子,可伤着了?”

    “无事。”她摇头。心中却道,她定要将她的心保护得严严实实,绝不会再让它再被伤害。

    夜灯初上的时候,雪花便纷纷落下了。

    热气腾腾的羊肉铜火锅吃完,卫英在清理灶房,卫香则蹲在灶口等着埋在灰烬里的芋头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