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白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本册子来,笑眯眯道:“那小姑娘先来报个名字罢。”

    当咏雪绘声绘色地描述顾闻白将姚蓉蓉的名字写在册子上,并且承诺以后的伙食时,苏云落擦着面霜的手差些没将自己的脸掐出印子来。

    他,他,他有什么资格承诺以后的伙食?她身为出资人都没有出声,他胡乱承诺什么?

    苏云落决定,明儿要去寻顾闻白好好理论理论,好叫他明白什么叫做话不能乱说。

    真真是气死她了!

    顾闻白戴上斗笠披风,主仆二人在雪中缓步朝家中走去。

    卫英酝酿许久,终是开口:“公子,您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风雪交加,顾闻白的声音听在卫英耳中,有些缥缈:“自是真的。”

    “可是,苏娘子那头……”苏娘子可是个精打细算、决不吃亏的商户。

    只听公子道:“我自有法子。”

    翌日,连下了好几日的雪竟然停了。

    昨晚睡到半夜,汤婆子失去热度,苏云落的脚又渐渐变得极冰冷,她半睡半醒了半晚,略略有些疲倦,眼圈下藏了浅浅的青影。

    咏雪给她梳头,不由担忧道:“娘子昨晚又没睡好?可要再歇一歇?”她服侍苏云落也有一段时间了,自是知晓自家娘子是极为怕冷的。

    苏云落用手沾了一点粉,轻轻扑在眼窝下:“无碍。”每年的冬日她俱是这样度过的,已经习惯了。何况现在在灵石镇,她已经比在赵家时起晚了一个时辰。

    更何况,今日她要去质问顾闻白,决不能掉了气势。

    她摸出枣红色的口脂,正要往上涂,忽而想起顾闻白对她涂了这支口脂的评价。

    哼,她涂什么样的口脂,向来是取悦自己。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

    然而转念间还是将口脂放下,只涂了一层薄薄的无色的口脂。她本是娃娃脸,显得年纪小,素日里涂枣红色的口脂不过是将自己主母的气势显出来。不过,在灵石镇好像没有必要。

    咏雪帮她梳了高髻,她自己簪了两支珠钗,又在耳垂夹了珍珠耳环,再披上白狐毛领的斗篷,镜中人竟然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咏雪不由由衷感叹:“娘子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