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短暂地眯了一下眼睛,心里对于荫学再提不起半分的好感来了。

    她那点微小的表情被容渟敏锐地捕捉到了眼底。

    他的一双眼睛明明是在明处,却像是沉在夜色里,晦深如墨。

    如同老练的棋士,扫视了整个棋局,确认了她信他的话,才缓缓启唇,言道:“他惯是会投机取巧的,说不定,会主动找你……”

    很是替姜娆担心的语气,就差没直接把“离他远些”的叮嘱说出来了。

    姜娆单是想象那个画面就一脸抗拒地摇了摇头。

    她一向是遇到麻烦,能躲得远就躲得远、躲不开才迎头上的个性。

    即使她现在对外不是女儿身,可这种德行有损的人,还是要离远一些啊。

    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容渟不动声色,勾了下唇角。

    ……

    下午,书堂内书声琅琅,外面,竹叶声沙沙的响。

    姜娆掂得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顶着她爹义子的名头进书堂听课,万一被先生喊起来问到点什么,只能给她爹爹丢脸。

    为了老姜家的名声,她都没让人往书堂里添置桌椅板凳。

    坐在青山塾里的石桌旁,安安静静等着去购书的燕南寻回来。

    直到天边的云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红色霞光,她才看到背着一箩筐书的燕南寻踏进青山塾来,忙站起来,“燕伯父。”

    ……

    还是前两日那个的矮个子短工来容渟的居所,为他送来晚膳。

    他一句话都不说,蔑视地将食盒往桌上一放,目中无人,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