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天,他和以往一样,出现在书房和餐厅,后来,他出现在舞厅,到了最后五天,那时解不语已经离开整整一个星期了,他似乎很是沮丧,每次都推迟了晚餐时间,似乎在等谁回来一起吃,晚上有大半的时间更是都待在二楼小书房里——那是解不语最长待的地方。

    解不语听到这里的时候,正穿好身上的衣裳,把有些湿意的头发往外扒拉,闻言,拂去头发的手就微微顿了下。

    二楼的小书房是她的私人场所,她在里面记录了很多有关魔法的记载,有用的,没用的,除此之外,还有她在冰雪城堡里发现的蹊跷之处,她也将这些记载了下来。虽说一些非常关键的信息她已经全部记在了脑子里然后毁掉了,但是剩下的零碎信息,却也叫她心底有些发虚。

    ——虽说心知肚明赛伦斯能从剩下的蛛丝马迹里推演出一些端倪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解不语推开小书房的门,迎面一股暖意,满室花香,烛火随着她的走动带来的风摇曳,她的目光从屋内桌上、柜子上和窗台上的花束上一掠而过,红的白的,黄的紫的,摇曳生姿,生机勃勃。

    赛伦斯一身轻便的衣服,白衬衫黑裤子,金发绿眼,正站在小窗前,回头看她,眸光深沉而专注。这样炽热,比壁炉里的火苗还要叫人觉得发烫,解不语不禁收回了目光。

    他大踏步地走过来,带起一阵冷幽的异香,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住了解不语,搂的很紧很紧,他将下巴放在解不语的额头上。

    “塞西莉亚,你终于回来了。”他低声呢喃,疲惫而欢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解不语的脸贴在他胸口,感觉到他胸腔里的震动。

    一股凉凉的触感在解不语的额头处徘徊,腰和背部被他紧紧搂住,仿佛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一样,鼻尖满是那股清幽的冷香,连带着方才的紧张感都没了。她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刚要说什么,赛伦斯已经放开了她。

    他的手在她头发里穿梭,凉凉的,他低声轻声问:“怎么头发还是湿的就赶过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看着解不语的眸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精致而略显沉郁的脸上都带了笑。

    解不语看着他左边脸颊上的酒窝,莫名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可她心里正想着赛伦斯有没有在小书房里发现什么——不过几天的时间,小书房已经完全大变样了,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证据。

    暂时还没有想到自己有留下什么,可她的心依旧不能平静下来,只好顺势而为,看看赛伦斯想要先做什么。

    “城堡里冷,你披着湿头发是想再感冒一次吗?”他调笑着问,绿色眼睛在眸光下熠熠生辉。他像是比以前生动了许多,眸光闪亮,就像是,古井无波的深泉之水,终于也有搅动起来的一日的感觉。

    赛伦斯叫仆人取来干毛巾,他小心翼翼地牵着解不语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壁炉旁,他亲自给她擦干头发。

    这是逾矩之为。

    他今天太奇怪了,解不语忍不住想。难道自己只是出去了几天,赛伦斯就陷入了性情大变的局面?他分明是个再规矩而温柔不过的王子,以前纵然再想对解不语怎样不同,也只是言语上的告白,动作上顶多是邀请她跳舞。如今却是一见面就处处彰显出自己对解不语不一样的心思,先是那个显然很逾越的拥抱,然后是现在,他居然给她擦湿头发。

    这是夫妻间也不一定会做的事情,太过亲密,而且,他也太过于放低自己的身份了。

    解不语婉拒了两次,可赛伦斯仍旧坚持,她只好作罢,静静坐在壁炉旁,看他专注而又小心翼翼地擦干头发,随后梳顺,甚至还编了一个辫子,从一旁的蔷薇花瓶中,取出一朵花插在她头发上。

    解不语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她也不清楚赛伦斯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贴身女仆的工作的。她顶着赛伦斯炽热的目光,抬眸问他:“赛伦斯,我听维尔斯太太说,你有好几个夜晚在这间房子里。我的小书房里空荡荡的,没什么魔药器材,更没有多少魔药书籍,你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