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有点奇怪,不是皎洁的白芒,带着些微的赤色,边缘浅浅的红色,似乎寓意着不详。

    唐之默和阿铃偎依在一起,白天的恐惧,在阳光下,仿佛没什么感觉,但是夜幕降临,仿佛那种恐惧,又真真切切的袭来,两个人都感觉有些冷。

    阿铃不敢闭眼,阿浮的血液,好像还沾染在脸上,身上,那些地方的灼热,半点没有褪下去,反而一直缠绕着她。

    唐之默也不敢合眼,他清楚的记着阿浮死前的目光,惊讶,还有怨恨,像是想要把他们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一样,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浓烈的恨意,仿佛直接刻进了心里,再也没办法把这道眼光驱除。

    “你还好吗?”

    唐之默感觉阿铃浑身在抖,转头就看见阿铃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那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我感觉到,眼睛疼,脸疼,胳膊疼,浑身都疼!像是火烧一样。”

    阿铃颤抖的说,白天那种恐惧,她抗拒不了,手心的伤口已经结痂,现在只要触碰到就会感觉疼痛,像是一下一下,划在心上一样。

    “为什么会疼?”

    唐之默看着阿铃,她身上没有受伤,唯一受伤的是手掌,怎么哪里都疼?

    “我感觉,她的血液,所沾染之处,都疼。”

    阿铃感觉,自己很冷,如坠冰窟,浑身没有一点温度,但是那些地方又很热,像是火烧一样,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可是,她不知道该如果调节。

    唐之默看着阿铃,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这个人,他以为阿铃坚强,冷漠,但是现在,脆弱的如同琉璃。

    “你是……第一次杀人吗?”

    唐之默听到自己呆呆的问,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心惊胆颤,阿铃如何撑的过去呢?

    阿铃没有说话,又谁会相信呢?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这样滚烫的血液,洒在她的身上,是一种,极致的嘲讽。

    唐之默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什么感觉,曾经对阿铃的恐惧,对阿铃的信任,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心疼,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他,阿铃还是大长老的外孙女,被人宠着,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伤害阿铃,可是因为他,阿铃和其他人一起,算计了阿淇,为了他,阿铃甚至第一次杀人。

    唐之默想伸手触摸阿铃,在将要碰到的时候又撤回手,他给不了阿铃安慰,阿铃需要的也不是他的安慰,这一关,只能阿铃自己一个人度过,他只能在旁边看着。

    唐之默坐在阿铃身边,他伸出手,牵着阿铃的衣角,在她可以感觉到的范围,另一只手在地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