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急,反正泠锦怵她,就算回院子没看见她也只会暗自庆幸,不会出来找。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等了小半个时辰,便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开门声。

    池重海略显烦躁却还是尽量温声的劝着同来的柳氏:“天又没塌下来,别哭了,仔细哭伤了眼睛。”

    夏日里屋子窒闷,他夫妻俩又是这么个心情,他进门之后就过来把后窗开了透气。

    池芮是早就有此准备的,便故意错开了正对窗户的位置,就在窗后。

    窗户一开,里面俩人的说话声就能听得更真切了。

    因为是夫妻俩要商谈要事,屋子里就没让下人跟进来伺候,只他二人。

    柳氏的声音哽咽:“那个陵王府分明就是仗势欺人,虽然之前我没好明着回绝她,可也暗示过了啊,并且这又隔着几日没给他们回信,他们难道会猜不到是咱们不乐意同他家结亲?现在却居然还登门来直接要庚帖定亲了……老爷,您说怎么办啊?咱们难道还得称病把芳姐儿送出京去避避风头吗?”

    池芳如今十七岁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十三四基本就张罗着把亲事给定下了,及笄之后便可出嫁,而他家之所以一直没着急就是池重海另有打算,想送女儿进宫。

    可如今在位的老皇帝,已经有几年没往后宫收新人了,男人嘛……

    若不真的是到了身体的极限,哪能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

    他找了各种借口拖延给池芳定亲,就等着新帝登基的契机了,现在眼见着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却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谢景昭给搅和了。

    若说柳氏只是单纯的心疼女儿,不舍得女儿嫁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那么——

    池重海疼这个掌上明珠也是实打实的,他心里更不甘是这么多年的隐忍和打算落空。

    柳氏平时哭,他绝对是耐心十足的哄着,今日他却被她哭得脑袋嗡嗡的,沉着脸道:“陵太妃第一次登门你就该以芳儿染疾,暂时无法婚配做说辞直接堵了她的嘴,事到如今,再想以身体不适做由头来推脱,你当人家都傻吗?”

    他们成婚二十多年了,印象里池重海都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

    听他这语气,柳氏一时微愣。

    但随后还是对女儿的疼爱之心战胜了自己的委屈,又开始抹泪:“要么……就还是叫那个丫头嫁过去吧?”

    “陵太妃为何再次亲自登门施压,并且亲口索要芳儿的生辰贴?想必是听闻了我们接三丫头回来的事,心里已经有了揣测。本来接那丫头回来也是没抱着十足的把握,只想着可能是条出路,现在看王府的态度……他们必是不肯依的,你还上赶着去提这事儿?这不明摆着去打他们的脸吗?”池重海气头上语气重了些,话一出口也有点后悔,于是起身从案后绕过去,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也软了些语气。

    只是,脸上也依旧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