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派山脚下,一苍老的樵夫慵懒的倚着一担新柴,在道旁卧着,破旧的蓑笠遮了大半张脸,嘴里叼着一截茅草,任是谁瞧见,均会笑骂一声破落户。

    马蹄渐进,这樵夫斜眼一瞧,呸的一声吐出口中茅草,直直站起身来,毫无一丝颓唐模样,待马儿走进,便出声恭敬道:“可是沈惟仁沈公子么?”

    来人正是下山的沈惟仁,瞧见樵夫识得自己,也不惊讶,跃下马来,走到道边,冷声道:“何事?”

    “公子,孤身欲往何方?”

    “先回武当,”沈惟仁不耐道。

    樵夫丝毫不以为忤,恭敬回到:“家里来信了,”说罢双手从怀中掏出一截竹筒,口封金蜡,蜡上加印,显然未曾拆封过。

    沈惟仁接过竹筒,拆下封印,取出一张帛布,仔细瞧了瞧,双手一搓,帛布便化为齑粉,而后看看樵夫道:“知道了,既如此,便先去涿郡,后返武当,你便在此间留意,若我那同行小弟下的山来,即刻传信于我。”

    “小的省得,公子慢行,”说罢一礼便挑起新柴,悠悠下山而去。

    沈惟仁沉思片刻,便一催坐骑,快马东行。

    昆仑山上,青玄浑浑噩噩两日两夜,方才醒来,睁眼一瞧,早已月上东山,自己还盘坐在张嫣然的塌上,只见房内一星豆火,一女子伏在案上睡着了,口水都流了下来,正是韩轻罗。

    “韩姑娘,韩姑娘,”青玄轻轻唤道。

    只见韩轻罗轻轻嗯了一下,慵懒的应了一声,并未起身。青玄无奈,只得缓缓挪下塌来,颤巍巍的挪到桌边,抓起桌上的茶壶,顾不上用小杯,拎起就往嘴里灌,两日夜水米未进,早已口干舌燥,许是喝的急了,不留神便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这会子动静大了,韩轻罗猛然一惊,警醒过来,跃后数步,倒把青玄吓了一跳。

    “小子,你醒啦?”轻罗一见青玄立在桌边咳嗽,揉揉眼睛难为情道。

    “韩姑娘,若我是刺客,你不晓得中了几招了,倒是好睡,”青玄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就怕你伤重不治,不晓得何时一命呜呼,生生熬到现在,方才打了个盹,你就醒了,没良心的臭小子,”韩轻罗伸伸懒腰,瞧了片刻,问道:“如何?死不了吧?”

    “不碍事,只是旧疮新伤,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体内空虚,这疗伤应非一日之功,”青玄说着,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轻罗听得,撇撇嘴笑道:“饿了?”

    “嗯,饿了。”

    “嘿,本姑娘要歇息了,自己个儿想办法去吧,”说罢大喇喇的推开房门,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