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本宫有紧急军情面秉父皇,滚开,”守一哪管一个小小值卫,纵马闯关入城。

    待入得内城玉桥,急急下马,一路朝寝宫狂奔,柳不平紧随其后,待行到寝宫暖阁,只见一位宫装女子袅袅婷婷,站在门外。

    “儿臣见过贵妃娘娘,”想来一路动静甚大,早有耳报神入宫禀报,守一虽心急如焚,在此女面前,却不得失了礼数。

    “太子殿下,圣上已服药歇下了,明日再来请安吧,”贵妃举止优雅,目光如炬,不卑不亢,倒也是个厉害角色。

    “不行,本宫奉父皇口谕,需即刻面圣,片刻耽误不得,”守一扭头看下眼柳不平,点点头。

    柳不平会意,紧握宝剑,并不出鞘,挡住试图上前阻止的一干宫人,守一快步上前,推开寝宫暖阁大门,快步走到龙塌之前,“父皇,孩儿回来了,父皇…父皇,”李明月趟在龙塌上,似已熟睡,并未应答。

    守一掀开帷帐,但见父亲眼神面色黧黑,嘴唇苍白干瘪,气若游丝,赶紧上前扶起,“父皇,儿臣回来了。”

    李明月蠕动嘴唇,似要言语,守一赶快凑耳上前,“守一我儿,朕旧疮迸发,迟迟未见好转,此次只怕回天乏力,万幸等到你回返,此行见镇北侯了?咳…咳”,李明月连连咳嗽,几句话竟感觉耗尽气力般。

    “父皇,儿臣已与侯爷尽述厉害,侯爷建议尽快北军南迁,南军北上,南北换防,以除北境之患,铁衣军先御外侮,再靖宇内。”

    “咳…咳…好,好,龙骧、虎贲两营四万精锐亲军屯于南郊,龙塌之下暗阁有内庭堪合及调兵虎符,你速凭内庭堪合及朕私印,去内藏司接管皇宫暗卫,在暗卫护卫下凭虎符调兵入宫,接防九门,朕…朕…即刻传旨,由你即位。”

    “父皇,”守一早已泪流满面,曾经的一代天骄,披坚持锐,身先士卒,令四夷闻风丧胆的大魏之主,此刻宛如风中残烛,李守一不由得悲恸莫名,却仍依父皇所言,在龙塌上摸索数次,找到机关。

    所谓机关原来是个圆盘,圆盘上有六圈文字,每圈皆书乾、坤、震、巽、离、艮、兑、坎。

    “从内至外,分别是坎、兑、震、离、坤、乾、艮、巽,拨动至龙首位置,咳…咳…,”李明月连连咳嗽喘气,身体佝偻蜷曲,显是难受之极,“儿啊,存义早已回京,他与其母刘贵妃早已将寝宫宫人撤换一空,他之所虑,不过朕之暗卫亲随,只是城内形势如何,朕已不知,事不宜迟,需早做准备,”李明月一口气说完,大口喘着粗气,同时抬手指指干瘪的嘴唇。

    守一打开机关,将暗格中堪合及虎符郑重揣入怀中。

    “暗卫何在?”李明月轻唤一声。

    顿时从屋顶及屏风后悄然飘出几个黑衣身影,守一见状一惊,竟不知这些人平时是如何隐匿行藏。

    “速去内藏司传朕旨意,由太子即位,接掌暗卫,汝等务必效忠新主,”李明月说罢摆摆手,暗卫也不应声,仿佛影子一般,又没了身形。

    守一见父皇连连咳嗽,便赶忙起身,将玉壶中的参汤倒了一碗,扶着李明月,缓缓喂下,轻轻拍着父皇苍老的后背。

    哗的一声响,寝殿大门被推开,刘贵妃、李存义及一干大臣出现在门口,刘贵妃戟指指着李守一骂道:“你这乱臣贼子,方才强闯圣上寝宫,拉扯帝妃,是想造反么,今日诸位殿值大臣均在,正好做个见证,”守一扭头看着刘贵妃,心想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在父皇面前竟敢如此放肆,再看向站在刘贵妃身后的二弟李存义,存义嘴角渗出丝丝冷笑。

    兵部尚书刘夏全从旁挤上前来,一脸惊恐的吼道:“圣上,圣上啊,”像见鬼一般的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