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个子是真高,这么近的距离,她需要非常用力抬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不是,昨天有条我新编译出来的新闻,今早要交的,我锁抽屉里了。我如果迟到,会耽误报纸下场印刷,晚报要出的。”顾纭道,急得眼睛有点红。白

    贤下意识松了手。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让他内心涌起一阵阵卑怯。

    她是读书人,从事的也是体面光鲜的职业,隔着她大衣拉住她的胳膊,他都感觉自己满手油污弄脏了人家。他

    下意识把掌心往裤子上擦了擦,眼睛四下里看:“你等着,我去叫辆黄包车。”他

    快步跑开了。顾

    纭也静下来,小跑着往电车站走去。不

    成想,才走了不过三分钟,白贤回来了,果然带了一辆黄包车。他

    凶神恶煞,自己抢过了车,车夫跟在他身后跑,敢怒不敢言。

    顾纭想要说点什么,白贤道:“快上车。”他

    一路跑得飞快。到

    了顾纭的报社时,他一身大汗,寒冬腊月都能感受到他在冒热气。

    顾纭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楼下都听到了他们主编的咆哮声:“怎么一个个都不负责,你们有没有责任心,人都死到哪里去了?”顾

    纭不敢再耽误,低声说了句感谢,疾步上楼去了。

    白贤等了五分钟,车夫才赶上了,非常的焦虑和恐惧。

    拿到了自己的车,车夫喜极,再三说:“谢谢。”白

    贤拿钱给他。

    车夫不敢要,拉着自己的车子,一溜烟跑了。白

    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正好在楼下的玻璃门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想自己真的长相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