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医院出来,天色已暮,路灯鳞次栉比亮起,橘黄色的光似纱幔,缓缓萦绕着灯柱蹁跹。

    顾轻舟语焉不详,让颜洛水接不上话。

    颜洛水坐在车厢里,呼气如兰,良久才对顾轻舟道:轻舟,军医和教会医院的医生都说,我姆妈没几天的活头,是你救活了我姆妈。

    阿爸常年在军中,哥哥姐姐们都成家了,姆妈是我和老五唯一的依靠。不管将来发生何事,你都是颜家的恩人,更是我的恩人!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不批判你,站在你这边,鼓励你!你受伤了,我也只会关心你的健康!

    颜洛水已经知晓顾轻舟有难以启齿的事。

    具体何事,颜洛水不清楚,只是明白事情不简单。

    顾轻舟不说,她就善解人意不让顾轻舟为难。

    路灯一闪,车厢里忽明忽暗,顾轻舟握紧了颜洛水的手:我自己的事,差不多处理妥当,我不愿意你和姆妈担心,才不说什么。

    颜洛水点点头,回握了她的手。心底的那点罅隙,无形中就消散了。

    顾轻舟回到家,女佣妙儿帮她擦拭了身子,换了睡衣。

    她躺下之后,眼瞧着就到了凌晨,她仍是不敢睡。

    一阖眼,全是噩梦。

    床头的点灯,用一个莲花形状的灯罩拢着,发出清淡的光晕。

    突然,她阳台上的门轻轻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她只当是顾绍,慢慢转过脸,却吓得惊坐起来,发出短促的惊呼:啊!

    她又紧紧捂住了唇。

    是司行霈!

    夜探香闺,颇有些趣味。司行霈脚步轻盈,声音悄然,对顾轻舟道。

    他手里捧着一把白玫瑰,一共六枝,每一枝都开得丰神凛冽,花瓣层层叠叠盛绽,幽香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