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院,晴雯被交给另一个人。透过头套露出的缝隙,晴雯发现远处栓着一匹白马。不知为啥,白马是倒立着,这奇怪的姿势更让晴雯肯定:这不就是黑龙潭的当康宝玉的坐骑吗?搞什么鬼?!

    白马一旁有两个人,仔细一看却是响铃和薛蟠背靠背绑在一起。

    原来,当时韦小宝和小书生晴雯进了酒肆之后,一伙盗马贼盯上了宝玉的当康。

    于是,响铃和薛蟠去追马贼,也被这伙马贼给“涮了上山”。

    “先生说了,这小子得单独关押。”

    ……

    终于到了,晴雯被扔进一个泥胚子达成的土牢,牢房没有顶,入夜后,气温开始骤降,寒风跃过土墙从四面吹了进来。

    当时,马贼拿走了她的赤焰剑,却没心没肺地把绣花针留给了他。这下好了,晴雯双手颤抖着拾起地上的“家伙事儿”——一根“烧火棍”,然后,他轻轻扣响绣花针,“啪——”

    橙黄的大月亮已完跳出了寸草不生的黄土坡,直悬半空……地上篝火烧得很旺,马贼们喝酒行令的声音小了,鼾声开始替代了人语的喧嚣,此起彼伏……

    地底下的爬虫——“夜行者们”苏醒了,虫儿们呢哝着,小短腿踩在地上发出细细地沙沙声。

    月光将它们在黄土堆上的瘦小身影碾压得很细很长……

    风终于变小了,几乎听不见它的声音。只有大院里仍在燃烧的篝火,偶或还发出一声刺耳的“噼啪——”声。

    ……

    晴雯手拿绣花针传音给同样被俘的宝玉,然而,宝玉却没有回应。

    经此一天的黑龙潭遇袭、骑牛赶路、酒肆会面、追踪逃兵,到与书生进行正面较量、被束手就擒、被绑赶路、被困马贼窝……此时的晴雯有说不出的疲乏和饥饿,他硬撑起精神,努力在心里走回头路:从马帮匪窝,他向回推算,到底今天都走了哪些山路,如果得了机会逃跑,还能不能回归原途。

    自从于向西去的大漠的起点——黄土堆被俘后,晴雯被蒙面后带上了马,一路颠簸中晴雯不忘留意地形的变化,以及走转的轨迹。

    起先,马贼队伍南下强行离开了大漠边缘的黄土坡,走过了二郎峰,再后来,迈过了马犊子岗,翻过分水岭,蹚过苇子塘,爬上蒿草萍,最后,顺着一条石壁山沟,折返回,向正北下去。

    队伍越沟跨坎,上悬崖下断坑,一路只感觉到马之惊慌迟疑,人之大气都不敢出。

    头顶上,风刮着碎石呼啦啦响,稍后,又不断有石头喀喀响着滚下来,在一片惊呼声中,晴雯能听到身边马匹被砸下山的声音。

    晴雯曾听到一个马贼向书生汇报:“报!都说,神山神气,总要人供奉给它‘祭献’,每次经此过,这神山必留下一两条性命。我们也只得如此……眼下天色不早了,还是节哀顺变,前行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