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帮帮我的马儿。”

    母马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萋萋赢梧州,四下里连个可以靠着的树都没有,这时候待产的母马很是虚弱,站在原地直打晃儿,可见,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啦。

    小奴将水倒在大锅里努力烧开,这边,他的余光看见几个士兵正伺候着首领歇息。

    首领见他关注自己,不禁摆了摆手,然后,又用手指了指那匹母马。

    小奴的眼睛湿润了,要知道,在战场上,人命是不足稀的,首领此刻将自己的人命看得一点儿都不重要,不知道是因为战败的心灰意冷呢,还是因为要让自己把精力留给他最宠爱的母马。

    小奴擦了擦眼泪,这次撤兵差不多是军覆没,十万大军逃出来的不过这么几个纵队的人数,想必,自己的主人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了吧。

    但是,即便现如今的主人不要自己伺候,即便是主人已经失去了回师中原的气魄,自己也要忠诚地、力以赴地执行自己的主公给自己下的命令,那就是照顾好这匹即将待产的母马。

    小奴走到母马的跟前,把自己唯一的武器,一杆长矛深深地插在地上,好让母马当作是马厩上的栏杆,在疲劳、疼痛的时候至少可以靠一靠。

    母马的身都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在战场上消耗得太大了呢,还是此刻就要临产,小奴摸了摸马鬃,一片濡湿,好像挂了一层水滴。

    这是母马在拼力自保的时候发出来的虚汗。

    开水烧好了,小奴请两个士兵帮忙,把这口大锅里烧开的半桶水又部倒回到木桶中。然后,他将自己的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的碎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拎上那桶水走向母马。

    午夜,草原非常的寒冷,而此刻,为了不暴露军情,在用过晚饭后,首领命令所有的篝火熄灭。

    不一会儿,人们三三两两地起身,向北方开拔。

    小奴着急地从母马身边跑回去报道。一个皮鞭痕,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前面的草皮上。小奴抬头一看,在一匹马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主人——那位胡人首领。

    小奴仰起头,满脸泪水,好像要祈求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胡人首领从自己的颈上摘下一条布巾,扔给小奴,然后,打了一个暗语之后,忽的,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悠然的口哨。

    这口哨声像极了狼吠。以至于在这个看似荒芜的大草原上,一下子打几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声凄厉、高亢的狼嚎,这狼嚎许是对这声口哨的呼应,但更像是在和自己的同类打招呼。

    胡人首领看着远方,对小奴传着心语。

    这心语是一种神一般的密宗交流,是心灵感应,而完不诉诸语言。

    小奴听到了胡人首领给自己传递的信息,一下子玑泪流满面,扑在地上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