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烟肯定是条汉子,他就这么忍住喽,一直以来,竟然没有吭声。连老妈子、小丫头都在进行着眼神交流,相互传递着同样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神态。

    ……

    宝玉闻声进得了院门。

    见薛蟠还在气喘吁吁地,手里垂着那执法如山的鞭子,就好像鞭子有千斤重,这会儿,可是劳动了他这个公子哥的大驾。同时,薛蟠整个人像筛糠了一般地在止不住地脱水。

    一看,就是薛蟠打了个半天,因茗烟不吭一声,故而,很不解恨。

    “怎么,薛学兄这是……?”宝玉已然心有不满。

    因为自己年纪较薛蟠小些,又看在有薛姨妈这门子亲戚关系的份儿上,每次,宝玉见了薛蟠,都是郑重地作揖、叫大哥,还几乎是百依百顺。

    然而,今天这情形还是把宝玉给气得个够呛。

    再怎么,那茗烟也是自己的贴身小书童。

    还有就是,这大观园里上上下下的,谁人不知道宝玉也好歹是个主子,一个外姓的薛蟠凭什么就跑来,在宝玉的鼻子尖下把他的奴仆给教育了个正着?!

    薛蟠才不看宝玉那面似忠厚后面的小嘀咕。

    他上前一个抱拳,好像是在替宝玉这个主子教训奴才似的、一付很是有理的样子。

    薛蟠一个劲地说:“累死爷爷啦。这小子功夫见长,若再有个两三年,恐怕爷爷我就再镇不住他啦。”

    再看那躺在案板上的茗烟,下襟已染红,看来,薛蟠是真使劲下鞭子啦。

    刚才还很是嘴硬的茗烟,此时却一付气若游丝状,嘴上虽还是不肯服输,但一听是宝玉来了,立时间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宝玉对茗烟,那从来都是又气又恨。

    恨他好钢从来不用在刀刃上,恨他为了一时的小利没原则到甚而出卖自己主人的份上。

    但同时,看在打小就在自己身边,也是自己的好伙伴的份儿上,再怎么着,听茗烟一叫屈,宝玉就立时间于心不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