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军放下电话就开始查询去往方敏家乡的飞机航班,小城市航班很少,最早的那班已经赶不上了,还有一班是傍晚起飞,就是沈月容去时乘坐的那个班次。赵华军等不及,就订了上午飞往相邻城市的机票,打算等到那边再坐车赶过去。

    沈月容按照表哥的吩咐,先把可能有用的信息都整理出来发给了他。看看时间还早,才刚过五点钟,估计方敏应该还没起床,趁现在通消息应该不会被她发觉,于是就先给方敏妈的微信上发过去一句:阿姨早上好。

    没想到方敏妈秒回:早啊,月容。刘护士长找到了吗?

    看来她真的是在翘首以往焦急地等着消息,晚上肯定也没睡好。

    沈月容很不忍心,但没办法,即使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坏消息也必须说了,只好如实回复:刘护士长去年已经因癌症去世了,您要节哀。我问过她老伴了,他并不知道关于那孩子的事情。您还要再想想除她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用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方敏妈才回消息:好,我知道了,月容辛苦了,先休息,等我想想再回你。

    看来方敏妈情绪还算稳定,沈月容舒了口气,精神一松,眼睛一闭,不觉昏睡过去,梦里也不得消停,一直在迷迷茫茫地四处找寻着什么,还不停地跟人打听着,非常着急却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感觉很是烦闷,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月容被手机铃声惊醒了,一看是表哥打来的,说他已经在邻城下了飞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问她昨天去刘护士长家的具体情形,沈月容就把从进门开始一直到出门的详细过程和所见所想都说了一遍。

    赵华军听完后说道:“你做的没错,看来从她的家里的方面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我的思路是这样,可以根据那个时间点,找找她周围的亲戚朋友家有没有哺乳期的妇女,既然她当时并没有先把孩子抱回自己家,那她抱出孩子之后,除了直接送去了领养家庭那就是先找了地方暂养,要安置刚出生的孩子,找个哺乳期的妇女代养是最便利的。你先问下方敏妈,知不知道她有可能会把孩子送去的地方。”

    沈月容觉得赵华军说的很有道理,连忙答应着去翻方敏妈的微信,一看不用去问了,原来方敏妈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在微信上留了言:我没有再想到用得上的线索。在方敏还没生产之前,我就跟刘护士长说了要将孩子送人的决定,让她提前帮着寻找个好人家。我只知道她抱走孩子之前说下家已经找好了,是个稳妥人家,但我不能问她是哪里的,即使问了她也不能告诉我,因为抱养的规矩是上家和下家必须互相不知晓,这样是为了避免两家以后会扯麻烦。我只记得,那天刘护士长抱出孩子后,一个多钟头就回来了,送养的家庭应该就在当地,不会太远。能找到的几率本就甚微,只是辛苦你了,不行就不找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沈月容把方敏妈的留言转发给赵华军,赵华军看完说道:“还是有希望找到的,按二十多年前的市区路况和车况,往返车程就按两小时满算,也就是以她们医院为中心,搜索半径不超过六十公里,也没有多大的范围,反正不在市区,就在附近的村镇。”

    沈月容叹道:“就算是在当地,又谈何容易找得到,这个范围内,茫茫几万户人家,谁知道她会把孩子送到哪家去?”

    赵华军沉声说道:“我已经找了专人去调查,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哪怕是,埋骨之处……”

    见他如此动容,沈月容知道表哥是决心已定了。血浓于水,虽然他只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曾有个孩子,根本连面都没见过,但那份来自血脉亲缘的舐犊之情,已经无法抑制地展现了出来,身为父亲的责任感,令他从千里之外用最快的速度奔赴而来,只想要立马冲上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一个小时后,赵华军就赶到了沈月容这里,从邻城到这里有一百多公里,可见他路上有多赶。沈月容见表哥满眼血丝,风尘仆仆,忙让他先坐下喝口水,赵华军却摆了摆手说道:“实在不行,可以把这个范围内那个时间出生的女孩都筛查一遍,我想我就算光看着相貌也能找出她来。”

    见他这般着急,沈月容忙劝,“这办法不太可行,长相相像的人也不再少数,况且抱养的孩子挂户口时,出于各种原因或隐晦,出生日期都不会太准确,甚至是年份都可能会更改,而且还有可能会异地挂户口或者户口迁移。”

    赵华军不为所动,“没关系,所有的路子都要试一试,不要放过任何的可能,总之就算用尽任何办法,我也要找到她!不计代价!”

    沈月容默然点头,的确,任什么也阻止不了父母寻找自己的孩子的急切之情。

    赵华军皱着眉摸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沈月容只好过去拉他坐到沙发上,又递上一杯茶,“别急,先休息一会儿再说,找人也不是朝夕之功,咱们慢慢商量细细去查。”

    赵华军的心思还在神游,他拿着茶杯,自顾说道:“如果我女儿还在,算来她现在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她长得一定很清秀,也会很聪明,不知道她会被送到什么样的人家,这么多年来她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很艰辛?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给她最优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