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月容的道谢,舅妈那边叹了口气温声说道:“月容啊,这不是你们在求助我们,更不用谢我们,那个孩子是我和你舅舅的亲孙女,爷爷奶奶做的这点儿事情都不足以弥补我们对孩子亏欠的万一,再说谢字真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要说谢,其实是我们应该谢你才对呀月容,你都不知道能有机会去做这点事,我和你舅舅有多高兴啊,不瞒你说,你舅舅安排完事情就把我狠骂了一顿,气我当年把方敏逼得太紧,让他丢了孙女,说不管孩子还在不在,他用尽办法也要托人一查到底。还说我们对方敏也亏欠太多了,如今她得了这个病,他这个当长辈的不仅要帮她联系骨髓库还要联系各地的医院广泛收集血样,为她找专家找配型,所以他托你把方敏的病情资料复制一份给他。对了,还有,你把方敏妈那个同事的个人资料发给我一份,我再找人去调查一下她的关系网,从另一方面给你们做个补充参考。”

    舅妈的这番动情动意的话让沈月容湿润了眼睛,不仅是舅妈在尽心尽力,没想到一辈子冷硬刚正的舅舅对素未谋面且生死未卜的孙女和重病垂危的方敏竟会有这般深沉的温情和如此细致周全的安排,甚至不惜打破自己不求人的原则,动用各种社会关系。

    骨血之亲,舐犊之情,不外如此。沉沉暮年,眷眷天伦,寂苦谁知?

    沈月容刚跟舅妈打完电话,赵华军就来敲门了,进来后瓮声瓮气地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看来赵华军置气是置气,却也还关心着事情的进度,沈月容不由得心下感叹:多亏了这个孩子,才有了表哥跟家里和解的契机,否则恐怕他们这僵局真是没法打破。

    见沈月容没有立刻回答,赵华军就以为是她碰了钉子,登时气急败坏:“我看你就是多余跟他们说,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道貌岸然!阴险卑鄙!”

    见素日沉稳冷静的表哥竟如此焦躁,沈月容忙辩解道:“表哥你误会了,舅舅和舅妈知道后二话没说就去找人协调,现在已经把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赵华军一脸错愕,“都安排好了?这么快?”

    沈月容笑道:“这我还敢造假吗?舅妈说下午五点之前就能拿到资料,让你留意接听电话。”

    赵华军还是不放心,“他们知道我们要的都是什么资料吗?”

    “你就放心吧,舅舅和舅妈考虑地特别周详,不仅调了我们要的那些资料,为避免出现遗漏,他们还格外补充了几种资料,除此之外,而且舅舅还做出了一些别的安排,这次他是动真格的了,不惜动用官方渠道。”沈月容答道。

    “哦?”赵华军挑了挑右边的眉毛,他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愧疚和质疑,接着追问道:“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知道后又是怎么说的?”

    沈月容发现赵华军现在对家里的恨意明显少了一些,搁在以前,他对来自家里的任何声音都非常排斥,一律拒绝接听,甚至一提就怒,那是绝对不会主动去问这些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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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机会实属难得,这可是个拉进他们感情的大好机会啊,沈月容怕自己概括起来有所遗漏会令劝和效果打了折扣,所以就从头到尾把她跟舅妈在电话里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对赵华军复述了一遍。

    赵华军听完后沉吟不语,脸色阴晴不定,眼中有些情绪在纠结。

    一会儿过后,他又恢复了平时冷漠内敛的神色,冲沈月容说道:“到下午五点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拿上昨晚圈出来的那些资料,我们先去那几户人家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沈月容却有些犹豫,“还是等舅妈那边的资料出来以后先对比一下吧,而且咱们现在去不怕打草惊蛇吗?要不咱们先等等孙春竹的消息再说?”

    赵华军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动静,我觉得孙春竹那边不会有消息了。”

    沈月容劝道:“表哥我看你是急糊涂了吧?咱们昨天下午才见了孙春竹,这还不到一天功夫呢,她要一个个去打听家里那些亲戚朋友,肯定也需要不少时间,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沈月容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