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楼停在了几步外,微微地笑着,圣洁脱俗,丰神俊秀。

    他温和的目光在前堂内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视线掠过皇帝与顾南谨父子俩时,没露出丝毫的停顿,仿佛没认出他们,目光反倒是在楚千尘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他褐色的眼眸如大海般深邃,透着仿佛洞悉一切的睿智。

    有一瞬间,楚千尘觉得对方认出了自己。

    迦楼彬彬有礼地施了个单手的佛礼,“叨扰了,我是来求医的。”

    他温润的声音悦耳如玉石相击,清越婉转,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皇帝像是被当头倒了一桶冷水似的,冷静了下来。

    楚千尘也能感受到屋内那种诡异的气氛,心头似有一道惊雷划过,她突然就知道眼前这个白衣僧人是谁了。

    这世上能让皇帝忌惮的人本来就不多,王爷是一个,可再加上僧人这个条件,恐怕就只有南昊大皇子乌诃迦楼了。

    是了,前世的这个时候乌诃迦楼确实出使过大齐,也是唯一的一次。

    楚千尘眸光一动。

    王爷说,无论是战场上,还是为人处世,都要审时度势,借力打力总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好。

    乌诃迦楼的到来无论是巧合,还是蓄意,对她来说,恰是时候。

    楚千尘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不知法师是为何人求医?”

    言下之意是,她看迦楼的身子康健得很。

    而这句话听在皇帝耳中,无异于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

    乌诃迦楼来求医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也就是说,他应该是认出自己了。

    皇帝又开始转起拇指上的玉扳指,顿时就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就这么放过济世堂,他不甘心,可是,若为了这小小的济世堂,就和顾玦在南昊人的眼皮底下闹翻了脸,南昊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兴风作浪的机会。

    他得为大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