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会掐着看起来最健康的那几个工人的胳膊,一会又大力打开了想要过来求着选走自己的老家伙和病鬼,最后废了些功夫,才凑齐了三个看起来差不多的中年男子。

    “先生,我也可以......”

    还有一个中老年男人抓着工头的衣角,脸上的皱纹拧在一起,苦苦哀求着。

    “先生,我只要一周六个便士就行......”

    “六个便士?”脸上满是烦躁的工头甩开了手,眉头皱的老深,点了根看不出牌子的纸烟。

    他深吸了一口过滤嘴,缓缓吐出白烟后,横着鼻子道:

    “一周六个便士现在有的是那些比你年轻的农民来干,你要是愿意一周四个便士,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一周四个便士!

    身体有些句偻的中老年男子脸颊忽地一抽,还酝酿着别的说辞的嘴巴突然僵住了、。

    一周六个便士只够他租一个别人家的地铺,还只能睡在晚上,剩下的钱也堪堪足够他凑齐一周的饮食花销,根本存不下来。

    如果他做同样的工作,一周只有四个便士的话,那就不能有睡的地方,只能像现在一样挤在桥下面,但是这样绝对无法得到足够的休息,最多干三周多,不到一个月,他就会因为体力不支,再次丢掉工作,甚至可能在这个越来越冷的初冬患上疾病,能不能顶过这个冬天都是两说。

    见这个中老年男人自己垂下了双手,工头眉眼沉重,深深地吸了口烟,暗骂一声晦气,甩身子走了,身后刚才幸运被选上的几个工人殷切的跟在身后,只留下背后的男人无助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周其他没有被选上,仍要被迫过着失业生活的工人麻木的见证了这一切,见自己没有希望后,便草草移开了视线,或保存体力,或继续聚在识字人的身边,企图从最近发放的传单上找到新的出路。

    “科勒,对吗?”

    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喊自己名字,呆立在原地的中老年男人勐地扭过了头,脸上不可抑制的挤出了一抹希冀,又似乎夹杂着些许惶恐。

    经过伪装的克来恩打量着眼前这个比前段时间脸色更加青白的男子,对方的胡须长了一些,斑白的头发更加油腻,就连身上的厚夹克都多出了更多的污渍。

    “不记得我了吗?”他拉高了一些盖在头顶的鸭舌帽,伪装过的浅蓝色的眼眸轻巧的眨了眨。

    “我说过,如果我下次再来东区,需要向导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向导......老科勒脸上那一抹希冀缓缓扩散,双眼中的光亮了起来。

    “好先生,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