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首端坐的克来恩向后仰去,迷雾逸散的梦境中一片死寂,玻璃框架破碎的书桌立在无光的黑暗中。

    克来恩审视着被鲜血与玻璃碎块覆盖的书签,时间一秒秒过去,殷红的血液竟然融进了书签精细的花纹中,渐渐模湖了罗塞尔的脸庞,那双单板的蓝色童孔被绯红所污染,颇为灵动的向克来恩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死!”

    一声失真的怒吼从四面八方向克来恩奔涌而来,畅通无阻的冲进了他的耳膜。

    重峦叠嶂的山峰从粘稠的漆黑中升起,如同狂暴海上永不停歇的风暴,咆孝着从高处砸下,将痛苦哀号的占卜家沉入“海底”。

    “又是这样,你是永远不会学到教训吗?”

    平和的嗓音轻轻叹息,轻柔的灰色薄雾从“海底”腾起,如木棉花田般摇曳的雾海承受着无形的重量,漆黑中唯一泛着微光的灵性被雾气中伸出的触手揽了过去,柔软的雾浪瞬间闭合。

    嘶......如果说之前占卜门先生时招来的折磨让他体验了一把“印第安人永不能忘的痛”,那这次占卜那张平平无奇的卡牌,就是让克来恩又感受到了原汁原味的南美烙刑大礼包。

    “看来那张牌真的有问题......”

    身体多处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中,双眼眼球如泡沫纸般干瘪的克来恩吸着凉气,说了一句废话。

    “一张记录了成神之路秘密的纸牌怎么会没有特殊,我记得你在加入值夜者的第一天,就应该被告知过,知识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位格与力量。”

    “诡秘”有些不解地解析着手中的梦境碎片,长袍下的黑暗中金光隐隐,似乎有什么更为恐怖的东西在于那碎片中的污染对抗。

    红嫩的皮肤缓缓覆盖肌肉,克来恩适应着光亮对新生眼球的刺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所以每一张亵渎之牌都是这样?”

    “这就是教会一直无法找到它们的原因?因为所有企图占卜它们下落的人都会受到污染的攻击,会无故惨死?”

    “怎么可能,其实已经有不少亵渎之牌被教会掌握,而且流落在外的那些也有被甚至不是天使位格的半神所持有的,如果每一张亵渎之牌都会带来这种程度的污染,贝克兰德早就怪物满地跑了。”

    “诡秘”摇着头否定了克来恩的猜测,虚握的手掌微微合拢,夹杂着绯红的漆黑便飞速溶于灰雾之间,消失不见。

    朴素的黑色长袍收拢,“诡秘”半空中漂浮的身影顿时消失,重新出现在刻有“世界”对应“占卜家”变体花纹的高背椅上。

    手指有规律的点着桌面,她向克来恩抬了下下巴。

    “说吧,你今天在罗塞尔纪念馆看见什么了,就算是亵渎之牌,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你看见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