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起来,凤眸看向对面的青山,深邃的眸光渐渐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

    似乎感应到沈瀚情绪上的变化,容淑蓝也安静下来,背靠着大树,昂头看着头顶随风聚散的白云。

    良久,沈瀚突然问道:“记得我们大婚前,收到过的一箱南珠吗?”

    这件事容淑蓝似乎在记忆里翻阅过,再次快速地翻阅起脑海中的记忆,很快就答道:“记得。那箱南珠有百余颗,每颗都有猫眼大小,价值连城。不过,我记得这箱南珠是九哥派人送来的——”

    沈瀚收回眸光,斜眼瞅了她一眼,心里微微反酸,记得可真清楚!

    “那一箱南珠,是三哥收到我们大婚的消息,万里迢迢托人送回来的!”

    沈瀚把“我们大婚”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容淑蓝正在脑海中翻阅着属于胞兄的记忆,也无暇理会他的小心思。

    容士诚与蓝氏,育有一子一女。女,即容淑蓝。长子名容叔权,在家族中行三,年少时与沈瀚、沈泓兄弟随着容士诚学艺。

    三人年纪相差也不大,容、沈两家本是通家之好,又有同门之谊,遂相处得跟亲兄弟一样。

    容叔权比容淑蓝大了五岁,比沈泓大一岁,比沈瀚大三岁。三人当年爬树掏鸟窝时,原身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娃。或许是那段记忆有这太多的美好,所以她对当年的事情,印象非常深刻,至死不忘。

    容淑蓝轻而易举就回想起来了,眼里闪过了羡慕。

    前世她是独生女,家族中虽然有很多堂兄弟姐妹,但是她一直想要一个嫡亲的哥哥,可惜一直不能如愿。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容淑蓝表现得如此激动,更多的是因为容士诚。

    如果哥哥还在人世,那么她肩上的重担将会轻许多。等迎了哥哥回家,她就能一心一意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沈瀚没有看容淑蓝,他屈膝坐在散发余温篝火旁,视线重新投放在前面的青山上,继续道:“当年三哥出事后,我和九哥偷听到父亲和师傅的对话,得知三哥被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

    说到这里,沈瀚略作停顿,问容淑蓝:“还记得当年那件事情吗?”

    容淑蓝点头道:“自然记得。哥哥把瑞亲王的独子打成了残疾,先帝震怒,不问青红皂白,命禁卫军直接拿了哥哥打入天牢。但是这案子,却是宗人府审理的。”

    沈瀚听容淑蓝说得条理清晰,微微讶异,毕竟当年事发时,她才是七岁的小女娃。

    而事后,开国公府都以为容叔权死了,这件事就成为了容家的禁忌,不会有人敢私下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