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清净,或许也不只是偏殿清净,整个南衙都极为清净。

    若非要等传唤,她也想亲眼看着万珂伏法。

    巳时一刻,正式升堂。

    柳夷光在偏厅中,亦能听到正厅中的动静。她捧着茶杯暖手,眼睛看着杯中一片茶叶上下浮沉,如若入定。

    纵马案并不难审,只因为宁远侯世子的身份,给案子增加了难度。她近日也翻看了大夏律法,纵马伤人致死,当判斩刑;纵马伤人重伤,当判杖三百,徙千里。

    柳夷光听蒋青将他的罪名罗列出来,并说明了作案过程,其间,万珂为自己辩解了几句。便是以自己并非故意撞人,而被撞之人也未死为理由为自己开脱。

    万珂毕竟时宁远侯世子,若是挨了廷杖之刑,宁远侯府也会成为笑话。

    听了他的辩解,柳夷光的目光晦暗不明。比起纵马伤人,柳夷光更厌恶的就是他在伤人之后竟不肯救人。

    她好像有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数次出入警局,想要追查当年老叶和老姚车祸的真相。肇事者就像是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多少个午夜梦回,她坐在窗前发呆,看着霓虹闪烁的夜景,心中一片凄惶。

    越是这样没有痕迹,其实,就越发露了痕迹。

    “娘子,娘子……”

    听到呼唤,柳夷光眼睛轻轻一眨,睫毛像蝴蝶振动着翅膀。

    “蒋大人传唤我了?”

    “是。”

    看到鸢儿和杏雨担忧的神色,柳夷光轻声笑道:“我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过堂不能戴幕篱,于女子的名声也有影响,正因如此,蒋大人才会提前至柳府争取她的意见。不过,她丝毫不介意。

    本就沉静肃穆的审案堂,自她进来后,越发寂静了。

    柳夷光朝蒋青行了一个礼,“证人柳氏参见大人。”

    围观办案百姓,发出一阵惊叹。不愧是独揽拜月宴,得奚之先生千字文赞叹的柳大娘子,在这之前,柳大娘子只是一个符号,一个纸片人,让人浮想联翩,但让人觉得不甚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