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第一场雪马不停蹄的落了下来,不过一晚,东宫的红墙绿瓦上就覆了一层白,白灿灿直晃人眼。

    亥时后,这风裹着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呼啦啦的将岚院的窗户吹得咔咔作响。风也见缝插针的从门缝里灌进屋内。

    屋内没有炭火,冷的跟冰窖一样,秦婉言裹着一床洗得有些发旧的棉被躺在床上,将身子蜷成一团来保温。但牙齿却不受控制的上下打颤,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

    今年的冬天,来的太早了。

    秦婉言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被冻醒,她觉得嗓子实在干得很,哑着声音唤了一声:“红陵?”

    没有人答复她,她只得哆嗦着去了桌边,倒了一杯水,水还没下肚,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秦婉言惊得差点没握住手中的杯子。

    她抬眼望门处看去,只见红陵扑在地上,怀中似抱着什么东西。秦婉言急忙上前将她扶起,刚走近,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往红陵下半身看去,只见那褥裙已是血红一片,有些甚至已经结了痂子。

    “红陵,这...你这是怎么了?”秦婉言慌忙的将红陵搂在自己怀中,双眼一酸,泪就不受控制得落了下来。

    红陵脸色惨白,双眉深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秦婉言被吓的不轻,心中一阵绞痛,她急忙去捂住红陵的嘴,想要止住红陵的血。

    明明睡前红陵还好好的,怎么醒来就这样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也来不及去想明白。

    “红陵...你别说话,我去找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秦婉言带着哭腔喊到。

    红陵艰难的扯起嘴角,双手摊开,将自己胸前抱着的东西露了出来:“小...小姐,奴...奴婢去给小姐取炭火了,这...这样,小姐就能睡得安稳些了,不...不怕冻了。”

    秦婉言的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红陵想抬起手为她拭去眼泪,手抬到一半就无力的落了下去。

    秦婉言将红陵抱得更紧,将她的头搂在怀中,哭喊道:“我不要炭火...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可惜红陵再也听不到,就这样睡在了秦婉言的怀里。秦婉言心似被生生撕裂,连哭都忘了,脑中回想起以往的一切。

    她原是工部侍郎的嫡女,从小锦衣玉食,却没想自己的爹为了功名利禄将自己送入了东宫做妾。

    东宫已经有太子妃,侧妃良娣也不下十人,她从进了东宫,就遭遇了各种后院深宫的明枪暗箭。

    前些日子她先被人陷害给太子妃餐食中下毒,被直接丢到了岚院如冷宫一样的地方。随后又被人设计诬陷与侍卫私通,让太子震怒,直接断了她一切生活衣食,任由她自生自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她怎么为自己开脱,一人之言总抵不过那些“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