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刻钟,白鸟松开嘴,发钗和两只铁拷一齐落地。

    方时舟,你堂堂仙君,连个仆人都管教不好。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自负吧。

    白鸟哼着歌甩了甩酸胀的手腕,迈着楼梯往上而去,到门口时她静了静,没听见脚步声。

    如果她昏过去的时间不长,那为郑悦打抱不平的百姓应该还没散。这个时间,仆人们很有可能还在守院门。

    白鸟推开地下室的门出去,果真如她所料。

    她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与其胡乱找门,不如就近找堵围墙翻出去。只要能出去,她就有自信让方时舟找不到人。

    自由的曙光照耀在她脸上,白鸟这回轻轻松松就踩着树干往上爬去,外面吵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看来郑悦的风波还没完。

    真是天助我——

    “真是不听话,我不是说过你不能走么。”

    耳熟的,含着点嘲讽意味的声音让白鸟背脊一颤。

    抬头,果然又是那个带着幕篱的少年。

    明明爬的不是同一棵树,他却好像能精准降落在她的出逃路线上。

    这回白鸟很警惕,还很凶,“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你对方时舟有恩怨,尽管找他,欺负我算什么意思。”她抓死树干,以防再被踹下去。

    “不用这么害怕。”少年被她过度溢出的求生欲惹得咯咯笑了几声,“你为什么想逃出去?方家家底殷实,嫁给方时舟,后半辈子便可高枕无忧。你看郑悦不就因为这个才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么。”

    “高枕无忧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特别有魅力的事。而且很不巧我天生反骨,他今日敢折磨我,我出去了必定要杀他报仇雪恨。”

    白鸟说这话时的眼神冷戾而认真,没有一个字是在说笑。她是来真的,说到做到。

    少年没想到这个削痩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女人体内,竟然还掩藏着这种情绪。

    轻纱下的双眸微微一眯,那是一种审视猎物值多少价钱的眼神。

    “我可以让你出去,甚至,能帮你离开北陵。”半晌,少年轻轻开口,“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能把我交代的事做得多好。”

    “怎么样?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