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里,凡是能吃到糖的,都和村里的喜宴有关。喜宴请客,小孩是不算人头的,她可以去吃一顿好吃的饭菜,吃得饱饱的,还能得到两颗喜糖和一把瓜子。

    那个糖远没有这位漂亮姐姐给的好吃,但也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后来有了弟弟,连这样很少得到的喜糖也要交出去。

    “很甜,谢谢姐姐。”

    贺溪刚开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厉的叫喊。

    “小草,你这死娃子又跑哪躲懒去了?”

    那叫喊就像一记重锤,砸在孩子身上,她踉跄的抖了抖,仓皇丢下一句:“姐姐我回家了。”然后一溜烟跑了,那速度活像身后追着一只猛兽。

    贺溪摇摇头,拿钥匙开门。

    沉重的木门打开,入眼一片凌乱苍翠。

    前庭院两侧是花台,铺了防滑的地砖,此刻花台和地砖缝隙都被一人多高的野草占领。靠墙的一排石榴树长得遮天蔽日,花朵落了一地,院角两颗做景观的金桔此刻长得甚至粗壮,挂满了青色的小橘子。

    倒是中间水泥地场,杂草拿它毫无办法,看上去干净些,但也落满了枯叶。

    石榴花开得绚烂,引来不少蜂蝶,嗡嗡嗡的热闹得很。

    “幸亏当年外婆讲究多子多福,种的是石榴,要真听了爸的种罗汉松,那这会儿还不晓得要长成什么样子呢。”这一院子葱葱郁郁的,看了都头疼。

    “还是请人来弄吧。”

    贺溪摇摇头,继续往里走。

    客厅,卧室,所有的屋子里都落满了灰尘,玻璃窗户上灰蒙蒙的,啥也看不清,要打扫显然是个大工程,她一个人显然做不了。

    贺溪又看看家具,还都挺好,没有虫蛀。

    这院子盖好的时候,父亲本是要买配套家具的,但他们不回来住外婆不同意,自己请了几个木匠回来打家具,好在料子是好料子,几年不睡也没出问题。

    整个房子要打扫出来怕是要好几天,不过今天是一定要把贺溪的房间和厨房卫生间收拾出来的,贺溪在想着去找谁,周家五服之内都没什么亲戚了,再远一些,同宗同源的倒是不少,贺溪正想着,就听见门口就有人在喊。

    “小溪,小溪,在家不。”声音有些耳熟。

    出门一看,瞌睡遇见枕头,这可是位老熟人!